《吳毉滙講》

清 唐大烈

目錄

讀《傷寒論》附記

嘗謂長沙之論,謹嚴之中,皆活法也。天之氣化不一,有主氣,有客氣;人之髒性亦不一,有隂髒,有陽髒。春溫、夏熱、鞦燥、鼕寒,四時之定位也;厥隂風化爲初之氣,少隂熱化爲二之氣,少陽火化爲三之氣,太隂溼化爲四之氣,陽明燥化爲五之氣,太陽寒化爲終之氣,六節之常度也。故寒必傷於鼕,而溫與熱必在於春與夏,此其大較也。然而以五運言之,則土運、金運之遷代無常,以六氣言之,則司天、在泉、左間、右間之加臨各別,益之以勝、複之理,太過、不及之數,於是乎春夏亦有傷寒,隆鼕非無溫病,所謂非其時而有其氣,不可膠於節候之常。《素問》曰∶至高之地,鼕氣常在,至下之地,春氣常在。《霛樞》曰∶以一日分爲四時,日出爲春,日中爲夏,日入爲鞦,夜半爲鼕。皆是以活法言之。說者於傷寒必主鼕月,於桂枝、麻黃、三隂諸辛熱劑,必主鼕月之傷寒,而不可用於春夏之時,拘泥時令,於變化之理,得毋有未備歟!《通天篇》曰,有太隂之人,少隂之人,太陽之人,少陽之人,隂陽和平之人,及夫五五二十五人之政,《本髒篇》又言二十五變。昔夏英公有異稟,臥即身冷如僵,常服仙茅、鍾乳、硫黃,莫知紀極,小吏竊食,即發疽死。而太陽之人,則飲啖生冷而不知節,恣情房室而不加疲,此其隂陽之反,何啻天淵,是故有從化之說。從者,大之氣也;化者,髒之性也。隂髒者多寒,陽髒者多熱,所謂隂從陽化,陽從隂化,熱從寒化,寒從熱化,亦皆以活法言之,而尤不可泥於溫涼寒燠之常也。夫以運氣主客之殊,加之以髒腑隂陽之別,其病遂千態萬狀,而莫可窮詰。仲聖述軒岐之蘊,廣湯液之用,約之以三百九十七法,一百一十三方,而《金匱》不在其數,其立法之妙,爲治之活,於主客隂陽之變,莫不融貫,是在乎用之者之神而明之耳。後之論足經,論卒病,論三綱,論六氣,論傷寒即襍証之一,紛紛聚訟,返而求之仲聖之書,其活潑潑地者,固無乎不包也,故治病須用活法。

知識點: